第53章 第 53 章(2 / 2)

红糖鸡蛋 西西特 4326 字 4个月前

梁白玉趴在他身后,踮着脚探头“好辣呀。”

“你出去。”陈砜看他。

“我不。”梁白玉的鼻尖跟眼尾都泛着生理性的红,“是不是该放莴笋了”

“等会。”陈砜炒几下辣椒,捞到锅台里边的浅黄色瓷缸,手拨开缸盖,里面的猪油露了出来。

猪油没有被挖得乱七八糟,而是从一个角开始的,凹下去了一块。

旁边还堆着一点没吃完的油渣。

陈砜把瓷缸对着大锅,用锅铲将里面的油渣拨进锅里。

油渣被炼得滋滋响。

梁白玉两只手搭在陈砜胳膊上,下巴靠在他肩头,意识半混沉的感受生活的味道。

莴笋下锅的时候,残留的一点水在锅里炸了。

那响动让梁白玉快闭上的眼撑开一条缝,他用迫不及待的语气说“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现在就可以吃。”陈砜揭开饭锅,把饭头的一瓷盆咸肉端上来,他皮糙肉厚,不觉得烫。

背后的人却抓住他的手放到他耳朵上,对他说,“烫到了吧,捏捏。”

他照做的捏几下耳朵。

午饭是梁白玉送到陈富贵屋的。

陈砜被要求在门外等着,他一见梁白玉出来,就立刻迎上去,同时也投去担心的目光。

“你爸睡了,我没喊醒他,就把饭放床头了。”梁白玉说。

陈砜进去一看,发现他爸没睡,眼皮还在动。

他顿了顿,轻带上门。

院里传来笑声,陈砜寻声望去。

青年坐在树下,小黑狗在他面前打滚,像是逗他开心。

陈砜看一眼蔚蓝的天和舒适阳光,他搬了个搭墙边,再回屋打开衣柜,把去年做的新棉被抱出来。

“干嘛呀”梁白玉额头贴着片树叶,懒洋洋地问。

“缝被子。”陈砜说。

梁白玉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要在屋顶缝吗,我也要去。”

陈砜在青年看不到的角度露出点笑。

其实他现阶段根本没心思缝被子,不过是想让青年能有点精神。

梁白玉爬梯子的时候,陈砜又后悔了,他提着一颗心,“我牵你。”

“我自己会爬。”梁白玉无奈的把手递过去。

陈砜拉着他柔软微烫的手“慢点,别踩空了。”

“你真啰嗦。”梁白玉踩着一节节梯子往上走,皮鞋的鞋底塞着几颗小石子,这时候怪硌人的,他的指尖挠挠男人黝黑干燥的手掌,“我在你这住好些天了,之前都没上来过。”

“屋顶就晒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陈砜绷紧神经末梢,留意他脚下。

“看风景嘛。”梁白玉的眼前忽然一花,意识全无,等他恢复过来时,发觉自己被一双肌肉虬结的手臂箍住,耳边有急促的喘息夹带呼唤声。

“没事我没事”梁白玉蹙了蹙眉心,拍拍男人煞白的面庞,“没事啊。”

陈砜的嗓子像被利刃挂擦鲜血淋漓说不出话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梁白玉带到屋顶的,又是怎么下楼,拿了几片锅巴上来。

灵魂出窍了,吓的。

陈砜坐在屋顶,背部的汗衫有一大片深色汗印,他低着头,脑子里有很嘈杂的声音。

仿佛是谁家在办白事抬棺起水,唢呐声混着哭天撼地,悲戚地叫着亲人的名字。

有细嫩的触感抚上陈砜棱角锋利的下颌,他侧了侧头。

“你怎么变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梁白玉打趣,“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丑了。”

陈砜看清青年瞳孔中的自己,胡子乱糟糟的,眉间川字痕很重,摸样沧桑又无力,他轻按住青年的脸,往旁边扳了扳。

然后,

青年的眼里换成了一抹生机勃勃的春景。

风暖阳光也暖。

陈砜把屋顶扫了扫,将新棉被往地上一铺,再盖层大红大绿花色的布,从左上角开始一针一针的缝。

梁白玉躺在软乎乎的被子上面,视野里是随风摇曳的树枝绿叶,耳朵里是鸡叫声,偶尔夹一声狗吠,他左手腕部的膏药贴几天前就撕下来了,换成了那条紫色的丝巾。

被他白得能看见青色血管的皮肤和羸弱纤细的腕骨一衬托,那丝巾就显得跟妖冶的装饰一般。

陈砜的余光跟着那条丝巾动。

他半夜偷偷解开过,观察过青年的腺体。

看似是普通的激素异常引起的过敏生疮长包,他给擦过部队带回来的药了,没用。

年后陈砜也托去县城的亲戚帮忙找过邮局,还是没有他的信。

朋友是信得过的,也很有能力。

照现在这情况,最坏的结果是,朋友去年和他通完电话后就出任务了,至今未回,根本没收到他的胶囊。

陈砜缝被子的动作停住,他看着刺进皮肉里的针头,半天都没拽掉。

“啊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梁白玉翻了个身子凑过来,“针都戳到手了。”

陈砜的目光在他没有血色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意的把指尖上的血珠擦掉,继续缝被子。

手被拉扯了一下,伴随一声犹疑的嘀咕,“你好像少戴什么了。”

“我知道了”

梁白玉在针线篓子里扒拉扒拉,找到一枚有点锈迹的铜顶针,他微仰头看陈砜,乌黑长发荡出柔情的弧度,水盈盈的眼睛含笑“把你的手给我呀。”

陈砜下意识伸手,铜顶针带着青年的体温和特有香味,一点点圈住他的手指。

那一霎那间,他仿佛置身小教堂,手上套着普通简单的戒指。

眼前是要和他过四季,看山水,听风雨的爱人。

可他没听到上帝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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