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红糖鸡蛋 西西特 4117 字 3个月前

陈砜要顾着家里老小, 他巡山就不往深处走,只在家附近转转。

半晌午的时候,他就去了屋后的地里。

因为梁白玉想种菜。

看他种。

陈砜没心情却还是顺着梁白玉, 他把一块地挖了, 将带过来的大大小小纸包的菜籽全都拆开, 从头洒到尾。

这个季节该种的黄豆,青豆, 空心菜, 黄瓜, 长豆角,四季豆之类,每样都种了一点。

“再浇上水,就可以等它们生根发芽了。”梁白玉摸着小黑狗,跟它讲生活的希望,一年四季都可以有哪些期待。

陈砜忙活完拉着梁白玉回去,发现门前小椅子上的铁罐倒在了地上。

小黑汪汪叫着往里跑。

梁白玉捡起铁罐掂掂,重量轻了许多。

“有人来过。”陈砜说着就把粪桶跟锄头丢门口, 阔步进家门。

梁白玉打开铁罐盖子,看看里面那点全都是瘪巴巴小个头的荔枝, 他很轻的啧了一声“习俗风俗恶俗”

“穷山恶水啊”

刚进院子,梁白玉撩头发的手就一顿,他半搭着的眼皮撑上去, 目光瞥向太阳下的竹竿。

晒在上面的内裤不见了。

梁白玉的舌尖扫着嘴里的荔枝肉,牙齿咬烂, 他在院里慢慢悠悠的走动。

荔枝吃完了, 梁白玉脚步一转, 去了茅房。

“白玉”

不知过了多久, 陈砜叫喊着找过来,见梁白玉背对他站在垃圾堆前,他走近问,“你在这做什么”

梁白玉手里抓着根干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破塑料袋“想把垃圾烧了。”

陈砜说“堆得不多,过两天烧。”

梁白玉瞥嘴“可是好臭。”

“我都要吐啦。”他做了个夸张的干呕表情。

陈砜依了他。

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梁白玉靠在陈砜身上,闻着垃圾燃烧的味道,忽然问“谁来家里了”

陈砜一愣。

这是他头一次从梁白玉口中听到这个词。

把他的家说成家。

陈砜的胸腔鼓震,心跳声都跑了出来藏进了风里,他拿走梁白玉手上的树枝拨火堆“王叔跟胖叔。”

不久前他进屋看见他爸脸朝下的趴在床脚下,人半迷糊中,他给喂了水跟药才清醒。

陈砜把从他爸那得知的都讲了出来。

梁白玉听完静静看了一会火“扭到腰的是谁”

陈砜道“王叔。”

“那他应该”梁白玉用关心的语气说,“不好活动吧。”

“嗯。”陈砜说,“他擦了我带回来的跌打药,这几天走还是要人搭把手。”

“上年纪了,真得当心点,一个不慎人就去了啊。”梁白玉前言不搭后语,“那他们带的竹笋呢,我想吃。”

“我去烧。”陈砜嘴上应着,人没动,不放心这边。

之前有次烧垃圾,风一吹,周围的草都点着了。

“去吧,我看着。”梁白玉把靠在他肩头的脑袋拿开,慢慢站直,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陈砜走后,梁白玉眼里脸上的笑意就都没了,他半蹲着,眼瞳里是一簇簇跳跃的火焰,衬得他像邪物。

就是故事书里那种,荒山老林披着美人皮的鬼怪。

火势渐渐变小。

梁白玉隔着手腕上的丝巾抓腺体,这个动作做起来麻木又平淡,一切感受对他也是一样。他的身体仿佛是个储存香料的绝世罐子。

现如今罐子已经破了个洞,有源源不断的香味堵不住的往外溢,一天比一天还要浓郁。

可那股香背后,却是腐烂。

等到最后一块垃圾烧成灰烬,梁白玉才转身离开。

风吹起灰烬,天地间都是浑浊的气味。

梁白玉头上沾了一点,他拍打着穿过院子踏进厨房,锅里飘着饭香,陈砜人不在。

锅盖被热气冲得往上顶,有水雾顺着锅盖的一条条缝隙钻出来,一股股的缭绕着飘散在空中。

梁白玉正要伸手去摸锅盖边沿的水,陈砜就走了进来,面色不太好。

“怎么了”梁白玉收回手问。

“收音机没了。”陈砜去锅洞口把柴火闷掉,“我爸从床上摔下来后昏迷了一会,不知道家里进小偷了。”

梁白玉蹙了下眉心“钱呢”

“都在。”陈砜搓搓后脖子,“没少。”

“那就是说,”梁白玉眨眼,“小偷只拿走了收音机。”

陈砜擦砧板切白菜,他对于那一点并不觉得奇怪,在村里,收音机是个稀罕货。

哪怕是个二手的。

梁白玉揭开水缸的盖子,用水瓢舀点水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收音机被偷了,你爸在家岂不是很闷。”

陈砜的声音夹在菜刀敲砧板的咚咚咚整齐声里“我会托人去县城给他买新的。”

梁白玉咕哝“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今天明白后天谁能说得准。”

陈砜没听清。

又像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